小鸟胃

长得俊《等待整个冬天》叙事回忆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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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出道前的那一天，尤长靖很害怕。
晚上忍不住就偷偷跑来了他的宿舍，还爬上来大声扬言要跟他一起睡。
其他舍友都默默乖巧收回了探询的目光。
望着旁边这个脸白白的家伙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某个制霸内心暗爽，默许了他的行为。
…
关了灯。
黑漆漆一片的。
林彦俊过一会还是忍不住把尤长靖抱进了怀里。
尤长靖真的很软，也很会撒娇。
在黑暗里，自己仿佛都能猜到他被抱着，现在是什么可爱的表情。
还好自己看不到…不然就要crazy了。
“林彦俊。”
尤长靖很小声地说着，贴近回抱了林彦俊，小手搭在他的腰间，努力环抱住他。
心跳瞬间加快。
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林彦俊黑了脸，尤长靖你是要我死吼。赶紧挪了挪把被子拉起将他连头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好笑地看着他努力挣扎着想露出头。

尤长靖你先在那里给我乖乖呆一会。

…只是靠那么近自己就有反应了，
这是为什么…真的是，太糗了吧。
而且现在好像…看得到看不到都没差了。

僵硬地没有动良久，一不小心就回想起之前做爱的零碎画面。自我平静很久之后吻了吻尤长靖的发顶，林彦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无比清晰。
“睡吧。”
尤长靖嗯了的一声，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轻轻呼吸，很乖地慢慢就睡着了。
而自己的眼睛却一直睁到大半夜，甚至大晚上复习了一下自己全部的土味情话。
要怎么坦白说，心里的每一句情话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

Crazy Man.林彦俊。

9
其实，那天晚上真的很想对他说，尤长靖，不要怕哦。我还会在你旁边睡觉的。
可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林彦俊自己一个人暗暗地想，
明天，公布完结果以后，可能再之后就不能睡在一起了吧。
他会加入新的组合出道，他还得回公司去做练习生。这样…两个人会有多么遥远的距离呢。
一年零六个月过去以后，尤长靖可能就不是那个乖乖喊他一起睡觉的尤长靖了。
…不甘心。
他还有好多情话没有对他说。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他如愿以偿出道。

这是喜欢上一个人，很矛盾的心情。

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此，林彦俊听到自己的名字在第五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五名，香蕉娱乐练习生，林彦俊。”
模模糊糊地被尤长靖拥抱，很糗地掉了眼泪，又亲吻了舞台，最后还乱七八糟地发了言。
记得…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迎着灯光和视线，带着复杂的心情，在几个模糊的拥抱之后入座。
坐在那个第五名的位置上看着台下，真的感觉很不真切，思绪也乱糟糟的。
好像有太多人忘记感谢。
包括…也忘了对尤长靖说，在台上等你这句话。
林彦俊很少这么慌张，将衣服上的扣子解了又系。
一个个其他的兄弟走了上来，等到张PD快要念到最后的第九，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
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来，最后，是尤长靖站在悬崖边上，而自己能够却这样安逸地看着他。
为什么…
看着尤长靖紧张地在台下偷偷抹着眼泪的样子，林彦俊只觉得牵连着胸口闷闷的、疼疼的。
不要哭啊，尤长靖。
要是是你在上面就好了。

一年零六个月，都不想失去你。
这个想法，在心里也无限放大。
一起出道吧…
老天野啊…拜托了。

在众粉丝的呼喊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张PD的声音。
林彦俊感觉自己心跳快要炸裂。
“第九名，香蕉娱乐练习生，尤长靖。”

当掌声，欢呼声响起，还有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回响在现场，在舞台上一声声地回绕，在心里不断地盘旋，就好像温暖的浪潮一下子流入了心脏，突如其来的松懈，让整个人也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一起出道了啊，尤长靖。

兴奋的同时，也自己暗暗开始疑惑。
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那么喜欢他了。

10
以Nine Percent的名义正式出道以后，去了很多地方甚至别的国家，有好几场巡演，也发行了很多首新歌。
有一首还是林彦俊自己写的。
他们的粉丝越来越多，喜欢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之后，
林彦俊跟尤长靖又一起度过了一个与之前不同的，非比寻常的冬天。
“之前那首歌的词写好了。”
“我早就知道了啦，你上周有唱给过我听。”
尤长靖低头握着林彦俊的手，偷偷用手指刮了刮他的掌心。
“我说，有包括后面的全部。”
“你都编好了？”
“恩，有机会给你听一下吧。”
顺手拢了拢尤长靖的围巾，恶劣地把宽大的羽绒服帽子也给他全部套上遮住眼睛。
“尤长靖，你这样很好看。”
“可是我看不到路了啊。”
“我可以牵你啊。”
“才不要咧。”
“那我松了哦？”
尤长靖拉着手的力度却重了一点。
哦，今天也是口是心非的尤老师。
“请你吃火锅好吗，小鸟胃。”
“林彦俊…那我会变胖诶…”
“这个人是不要吃吗？”
“……”
“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要说什嚒。”

“尤长靖，我会陪你过每一个冬天。”

雪在那个陌生的城市，肆意又飞扬地下着。
这是一个洋溢着海底捞还有柚子味的温暖的冬天。

那时候，是真的喜欢的，太喜欢彼此了。

可是…时间过的真快啊。
忙里偷闲的接吻，傍晚偷偷的拥抱，土味情话还有每天都说不完的话，就像是这样的日常，也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渐渐发酵的回忆，升腾出甜美又酸涩的气味。
一年零六个月的甜蜜，仿佛变成了记忆里珍藏的糖果罐。
很长又好像很短的时光慢慢推进着，
这个组合也迎来了正式解散的那一天。
最后一场演出，面对着粉丝们的泪水，林彦俊举着麦克风，手也颤抖了。
鞠躬的时候…心中抽的一疼。
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因为有不舍，太多的不舍。
转身看向尤长靖，他却很坚强地举着麦克风还在冲大家挥着手微笑着，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
眼角闪闪发光。
柔软的目光里，有他的执着与坚定。
这可能是林彦俊看过的，最美丽的景色。

林彦俊在组合解散以后被邀请去过了尤长靖家里，在尤长靖他不知道的时候。
是他的家人邀请的。
摆满餐桌的马来西亚特色菜，有尤长靖经常跟他说的椰浆fàng，肉骨茶，还有他妈妈特别做的小辣椒，炸油条。
这一个很温暖的家。
妈妈温柔，爸爸和睦。
以及…他还见到了另外一个尤长靖。
没有，是尤长靖的妹妹啦。
脸也圆圆的很像尤长靖。
可能尤长靖是女生的话，就会长成这样。
林彦俊多看了好几眼。
在吃饭的时候，听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有关于尤长靖的。
一边听着，食物也渐渐不知道了味道。
…请求，询问，渐渐尴尬的气氛。
林彦俊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时间还长，选择还有很多，希望也能给尤长靖一些选择的余地。
看着尤长靖阿妈眼里的眼泪…他犹豫了很久，终究愧疚地全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虽然在过后就全部后悔。
尽管，他真的因为尤长靖的家人动摇了。

其实林彦俊一点也不想给尤长靖这样的余地…
他喜欢尤长靖，有多喜欢，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是尤长靖依赖他，而是他早就依赖上了尤长靖。
可是如果要提出分手，他们两个该怎么办？
对此，林彦俊选择了，暂时的逃避。
只是他没有想过，自己是尤长靖的墙。

在组合解散以后，向林彦俊抛出了橄榄枝的有很多，比如更好的机会还有新的环境。
林彦俊也有自己想了很多，以后要怎么样发展，要跟尤长靖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
可是当他想起那天尤长靖父母的请求，就无法做出前者这样的选择。
余地？这种东西，他半点都不想让。
可是…
尤长靖真的拥有和他一样抗争的勇气吗？甚至是，面对父母的不支持也坚持跟他在一起？为此，受伤甚至顶着各种的流言蜚语？
林彦俊深知网上，别人的话能带来多大的伤害。
他那个样子的人，能做到这样，很不现实吧。
知道的朋友可能都觉得尤长靖更喜欢林彦俊一点，其实，林彦俊觉得不是的。
在暗藏的汹涌的波涛之下，他喜欢尤长靖，喜欢的要失去理智了。
可是他确实应该想一想，这份喜欢，对他…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好。
林彦俊最终还是捡回了这所谓的理智。
之后…有一个去国外发展的机会，时间不会很长。
当他询问尤长靖他能不能自己出国发展一段时间的时候，尤长靖也糯糯答应了。
毕竟尤长靖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决定。
他总是，乖乖地顺从。
而这一点，也让林彦俊感觉到火大。
他怎么总是能答应的那么轻易呢？

这就是幼稚的林彦俊。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别，会是多少个冬天。

11
机场。
尤长靖记得很真切，当时要送走林彦俊时，鼓起勇气的拥抱。
那时候，心底已经难过的一塌糊涂了。
他们相拥，在人群里，外面汹涌的人潮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尤长靖紧紧地抱着林彦俊，没有哭，只是努力地将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个熟悉的位置，重复说着“你要早点回来啊”“要给我打电话啊”之类的话。
嘴角还挂着笑，甜甜的，目光温柔。
只是之后，对着林彦俊走的那个飞机，低头闷闷地掉了眼泪。
尤长靖是真的有在舍不得林彦俊的。
他忍了好几声，想说…
8哥…你不要走。
但是…最后还是憋住了。

他其实不太明白林彦俊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他，好像没有犹豫，就离开了这个有他的城市。
可是…他不是喜欢自己吗。

之后他们也有打了很多通电话，有在白天工作时小声的私语，也有在被窝里相互牵挂着的想念。
而让尤长靖印象最深的是，在分开一个月后，林彦俊用手机对着他很深情地唱了那首已经写完了的歌。
「等待…整个冬天
你没出现
现在依然下着雪。」
低沉又熟悉声音透过设备传到尤长靖的耳朵里，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心里难受的要命。
是不是因为朝夕相处习惯了，让分离都变得那么疼痛，难以承受。

林彦俊…你知道吗？
我现在…好想抱抱你啊。

「等待，整个冬天，
我开始想念，
有你在我身边。」

这次…真的没有跑调了。
你在那里有变厉害哦。
…原来看不到的林彦俊，在那里有好好在努力。
可是自己，心里却糟糕的全部都是他。
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尤长靖对着手机小声地哭了。
“尤长靖…?尤长靖？你干嘛。我其他部分还没唱呢。你哭什么吼。”
“林彦俊…”

好不甘心。
我想你了啊。
可不可以…等你回来再唱给我听。

这是一个约定。
一个最令人难过的卑微的约定。
只是，又一个，又一个冬天过去了。
尤长靖迟迟没有听到这首歌的别的部分。

你看 这个人 嘴上说那么喜欢我 可是 又却让我那么难过。

一个人的时候，会习惯让DVD播放机播放放这首歌，就这样，春夏秋冬四季轮换，过去了好长的时间，播放机都变得卡顿了，而这首只有副歌的歌仍旧单曲循环着。

旋律已经烂熟到…
他都要想不起来林彦俊了。

12
「我们在不同的屏幕前，会因为一句话心跳很久，或许不止一次幻想过，对方委屈时鼓起的腮帮，开心时嘴角熟悉上扬的弧度，还有酒窝或是睫毛，耳环或是唇角，还有…难过时捂在被窝里流的眼泪。
其实不止一次想过拥抱你，亲吻你，牵着手走在街头，不用隔着屏幕来说甜言蜜语。

“见面吧，想拥抱你。”」

人类会在分开多久开始感到陌生呢。
在林彦俊离开久了以后，尤长靖的生活也渐渐落入了正轨。
只是，没有林彦俊，心里会很空。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应的惯例，也会有重复的心情不断闪现，只是不管怎么样也逃不开温暖又伤人的回忆。更何况人的感情，就像一把沙子，伸出手想握紧，却会更快地流走。

最开始的电话，从每天都打好几个，有说不完的话和停不下来的笑，互相诉说着甜甜的想念。到渐渐的一周只有几通，说一说最近的事，到最后…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再拨了。

号码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记得。

林彦俊本身就是比较冷淡的人，不善于打电话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而尤长靖，则是对打电话感觉到害怕。
电话对面那声好像很熟悉的喂，会让自己感觉疑惑，诶，好像这个人是林彦俊啊。
是不是有台湾腔的这个人，喜欢吃面包的这个人，长得很好看的这个人，爱讲冷笑话的这个人
噢，还有，他…原来好喜欢的这个人，

他真真切切好喜欢的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陌生。
真的，好奇怪啊。

一个人在被窝里抱着手机犹豫着度过的每一个夜晚，将心底复杂的思念彻底纠紧。
一个号码，乱糟糟地占据了整个屏幕和脑袋。
他曾经仅仅靠通讯录上的这个人的名字，就度过了很多困难的时光。
可现在，却打不出去。
尤长靖太在意他了，却也因此，什么都做不到。
他真的不明白林彦俊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为什么两个人都这样了…却还好像无动于衷。

他真的没有懂过林彦俊。
回想起来，稀里糊涂的在一起，稀里糊涂地接吻，稀里糊涂地相爱。
这一切本来就不清不楚，从未得到正名。

林彦俊其实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他依旧在逃避。
逃避两个人已经不怎么说话的事实，逃避自己已经脱离了尤长靖的生活的事实，逃避自己…好像对于对方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实。
嗯，尤长靖似乎也能接受现状。
林彦俊不再打电话，之后电话卡还出了点问题，通讯录里的人的电话都没了。
他只是不停地上网或者买杂志来打探尤长靖的消息。
以及确定，他们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指尖会忍不住去轻轻勾勒，杂志上尤长靖甜甜的笑，好像软软的脸颊。
指腹摩擦，有轻微的疼痛。
他变瘦了，也有变好看。
他接了美食综艺，他有在好好唱歌，他没有过的不快乐。
就算没有林彦俊在，尤长靖也会好好的。

对吗。

尤长靖也有买杂志。
他对于这些狗仔一向是保持着不相信的态度，直到有一天他在吃饭的时候瞄见了一个报道。
字回想起来都已经模糊。
因为他当时已经看不清了。
只是随眼看去，发现有林彦俊的照片，就凑近仔细看了看文字。
林彦俊…绯闻…女明星…
瞬间，手指都有点抓不住纸页。
恍恍惚惚间，尤长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滚落了眼泪。
这是，很久没有过的，心痛的感觉。

谁能告诉他，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骗子林彦俊。

那天晚上，尤长靖一个人钻进了被窝里，流了好多眼泪。
他抱紧那本有林彦俊在的杂志，在深夜哭的浑身颤抖，只是记得…要抱紧他。
就像…好多年前
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依赖。

可是…他的心已经溺死了，怎么办呢，他的浮木也不再是那块浮木了。

尤长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半夜，眼泪浸湿了枕头，他茫茫然地拿起手机。
散发着白色光亮的屏幕，凌晨的时间显示，占据了没有焦距的视野。
他用一个晚上，回想起了好多好多，有关于林彦俊的一切。
可是又害怕的发现，有好多已经模糊不清。
人类的情感真的是，想伸手握紧，却流走的更快。


为什么自己要反复惩罚自己。
如果对方都已不再挂念。

尤长靖想了很久以后，决定打电话给林彦俊了。
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到最后了，还那么渴望能听到他的声音，还傻傻地期许着他否定的答复。
最后，拿着手机轻按，那通一直打不出去电话还是平静地鼓起勇气，打出去了。
嘟一声，很快就结束的忙音。

“…喂？
你是？”

熟悉的嗓音发出的询问落入耳中，带来短暂的眩晕感和疼痛感。
是林彦俊，不记得他的林彦俊。
手一阵脱力，任手机掉落在了床铺上。
没有想过，他…会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不记得了。
那么，询问还有什么意义。
哦，是吗，所谓他想要的事实就是，尤长靖早就脱离了林彦俊的生活。
没有什么所谓相似的心情。
林彦俊早就把他丢掉了。
只是，心里好空。

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傻傻的，这么喜欢他啊。
凭什么啊。
…要知道，就算是小鱼小虾…也不是，永远都要游在你身边的。
鲸鱼先生。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尤长靖捡起了手机。
“林彦俊…”
太久没有说出口的名字，都有一点陌生的口吻。
“我们结束了。”
就这样吧。
尤长靖慌张地摁断，不想听到对方任何的回复，
却发现，眼泪是真的停不住了。

就让他也逃避一次吧。

之后又来了几通电话，尤长靖也懦弱的没有接。
甚至，将他恶狠狠地拉入了黑名单。

尤长靖心里的墙终于倒塌了。
时间耗光了他所有的感情与耐心。

他不想再让自己去想林彦俊这个过分的人了。
他想过自己原来的，好好的生活。

卡卡的DVD播放机终于可以扔掉了。

要放的歌终于也不仅仅是那一首了。

终于不用一直期待那一个约定了。

还有…以后尤长靖的冬天，再也没有林彦俊了。


「鲸鱼先生，希望这个世界对你好一点，不要伤害你，至于你在哪里和谁过怎样幸福的生活，以后，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13
一个人的冬天好冷啊。
偶尔也会回想起十指相扣的温度，偶尔也会回想起相拥时契合的感觉，偶尔也会回想起…
曾一起度过的，红薯味的平安夜。
偶尔还会偷偷的想，你会出现吗。
可能，在某一天？

在一年以后，林彦俊回国了，但是并没有跟尤长靖联系。
互相都在内地有着自己的发展。
自他们没有再见面，过去了四年。

他们又有交集，是好久以后，土偶的一次聚会。
大家约在KTV。

其实尤长靖犹豫了好久才去，他没有想到林彦俊会来，他只是有些惧怕从前的回忆，会让他矫情地落泪。
不过，当他看见包厢里一堆熟悉的朋友，他并没有哭，只是非常开心。
大家，好久不见。
各种寒暄以后大家都抢着点歌。
“尤长靖？你不唱歌吗？”陈立农好奇地问了一声。
尤长靖摇了摇头，冲他笑了一下，坐到了陆定昊林超泽的旁边，一直很局促不安地小口喝着热水。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尤长靖你不要缠着我啦，下一首就是我的歌了。”
陆定昊陶醉地晃着头，看着Jeffery在上面唱歌。
“我要跟他一起合唱啦，你去帮我偷偷去把别人的歌切掉…把我的歌顶上去”
“陆定昊你这样很过分诶。”
“快点去啦…”
尤长靖把杯子放下，偷偷摸摸地站了起来，走去门边的点歌台，正傻傻地研究着这个点歌台哪个键可以顶歌，目光却径直对上了…刚推门进来的林彦俊。
一身黑色外套，眼神凛冽，银色耳环显眼淡漠。
好帅的人…这个是。
…
林彦俊？！

这个念头刚熟悉地滑过心底，尤长靖就怔住了。
…林彦俊会来这个聚会？
这是林彦俊？他回国了吗？

“制霸！”
“Justin好想你！”
“好久不见啊…林彦俊”
“林彦俊！”
后面的人都闹哄哄的，只有尤长靖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整个头也乱糟糟的，不敢多看几眼，转过身去把陆定昊的歌顶了上去。

“我来一会，可能很快要走。”

熟悉的声音冲过耳膜，心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还有难过、悲哀、失落，渐渐在心底浮现。
“大忙人呀哎哟。也不给我锐哥一个面子。”
“来一首嘛。”
“林彦俊点歌先来，那边那个谁，帮忙把歌顶上去。”
尤长靖慌张地瞪大了眼，手足无措地松开正要顶歌的手，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彦俊。
他是现在离点歌台最近的人。
林彦俊的眼神看不出温度，只是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眉间带着疏离。
尤长靖心底一麻，转过身去犹豫着先开了口。
“…8哥，你要点什么歌。”
“嗯，等待整个冬天。”
…
尤长靖顺从地按下歌名的拼音搜索，整个人却突然顿住了。
他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林彦俊…你什么意思…
又扭过脸悄悄看他，在KTV彩色凌乱的灯光下，林彦俊握着麦克风，正定定看着他。

是那首歌。
陪伴了他一个又一个没有他的冬天的那首歌。
林彦俊…他在想什么。
手心逐渐变得滚烫。
慌张地，按下了那首歌，点完尤长靖转身就坐回了原位。

尤长靖是真的没有想过林彦俊会来。
他慌张设下的心里的防备全被响起的前奏击溃了。
熟悉的旋律将他拉入回忆的浪潮。

da da dadadada。

「尤长靖，歌词怎么写？」
「不要不知道不用问。林彦俊你要自己想！」

「…我会陪伴你，每一个冬天。」

这段旋律，他在喜欢林彦俊的时候，想念林彦俊的时候，一直会重复播放，一个人听。
只是听的版本，一直是他最开始创作时录的那一小段副歌。
他不敢听整首歌，也不想去听。
因为…那有他们两个之间的，曾经的约定。
小心打开了一罐啤酒，指尖感受到冰凉的温度，有些炙热的液体灌入喉间，不适地流入胃部，用手轻轻按上，掩饰此刻的动摇。
他很少喝酒。
事实清楚地摆在眼前。林彦俊确实是回来了，还点了这首歌，想让他亲耳听到这首歌的全部。
可是眼前的场景，并不是他曾经所想的再相遇的模样。
开始胡思乱想…
林彦俊在他面前，在那么多人面前唱这首歌的理由。
…不会真的是，还记得对他的约定吧。

「等待，整个冬天
你没出现…
现在依然下着雪」

带着台湾腔的男声钻入耳际，KTV的音效很好，他也唱得很好听。恍恍惚惚想起林彦俊在四年前给自己打过的电话，一句一字，旋律温柔又陌生地重叠。
可是不一样了，尤长靖知道。
这是他已经不认识的林彦俊了。
鼻尖一酸，视线渐渐模糊，唯有那人挺拔的身影勾勒在眼前，遥远又疏离。
尤长靖发现，自己听不下去了
陆定昊呆呆看着一下子喝完两罐啤酒的尤长靖，在旁边突然站了起来，推开KTV包厢的门，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
他逃开了那首歌的主旋律。
他不愿听。

「我想你了啊。
可不可以…等你回来再唱给我听。」

走廊的冷风刮过脖颈，眼泪无法停止地流下
尤长靖用手不停的抹着脸，跌跌撞撞走入了拐角的厕所，蹲在角落。
为什么…有关于林彦俊的一切回忆，原本都藏的好好的，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突然就从心底喷涌而出。

他都决定要忘记他了，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帅地出现在他面前，履行那个他以前想要完成的约定。

还有，为什么…他能那么平静地对着自己说出那首歌的歌名，只有自己，那么在乎，还如此狼狈地在这里哭啊。

尤长靖哭得直抽抽，用手努力抹去泪水，突然间，心头一跳，胃部疼痛地收缩。
他想起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意的曾经。
转过头去，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在走廊尽头，他看到林彦俊，安静地站在那里。
连手中的麦克风都没还。

害怕、恐惧、焦灼、想念。
尤长靖发觉林彦俊正一步一步走过来，腿却发软，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麦克风轻轻放在地上，走过来弯下腰，把自己抱住，搂入怀里。
头又靠在了熟悉的位置，眼泪浸湿他肩膀的黑色外套。

好像，突然就想起，你给过我的温柔。

铺天盖地，是林彦俊的气息。
令人安心。
林彦俊将他抱得很紧。
尤长靖的手下意识举起想拍拍他的背，却突然想起来好久以前，林彦俊是不是也曾这样，脆弱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只是因为面包美了。
可是，那也只是曾经。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手一下子就脱力地滑了下去。

林彦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已经分开了啊。

林彦俊感受到尤长靖的抗拒，偏过头看见尤长靖哭得发红的眼角，还有湿漉漉的眼眸里的哀伤。
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的要命。

“为什么不听我唱完。”

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微微一顿不满地掰过对方的脸来对视。
尤长靖溢满眼泪的眼眶里有自己的倒影。

…老天野，你怎么还在哭啊。

想了想，林彦俊温柔地亲了下去，认真而仔细，从眼脸到唇角，每一滴咸涩的眼泪，辗转反侧，但是…尤长靖一点反应都没有。
唇瓣相贴，双方的眼泪还是润湿了脸颊。
他听见尤长靖颤抖的声音。
“…林彦俊，我们已经结束了。”

哦，是几个月前的那通电话，莫名其妙地告诉他，他们已经结束了？
林彦俊想，他不可能接受这个答案。
“你喝醉了。”
…我哪里喝醉了。
尤长靖带着眼泪明晃晃地笑了，眼底却没有温度。
两罐啤酒而已，鬼才会醉啊。
只能死命地摇了摇头。
“…你还喜欢我吗。”
林彦俊眼神晦暗，仍旧紧紧地抱着他，一点点地亲吻去他脸上的眼泪，仿佛在哀求着他想要的答案。
尤长靖没有反抗，任由林彦俊亲吻着他，目光淡淡飘到白色的墙壁，厕所的瓷砖，还有林彦俊的黑色的帽子。
他戴了好多年银色的耳环。
该用什么东西来压抑此刻的心跳。掩饰自己的动摇。
林彦俊…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
你什么时候…可以再认真地，对我说一次喜欢啊。
尤长靖想着，又红了眼圈，眼泪大颗大颗掉落。
…
林彦俊停下了动作。

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尤长靖…?”
是林超泽的声音。
尤长靖慌忙地想站起身来，却被林彦俊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全通道。
“你干什么……”尤长靖小声啜泣着推他。
“不要走。”
林彦俊定定地望着他。
“不要走，好吗。”
尤长靖不想承认自己心软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狼狈地揉了揉眼。
“林彦俊…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你了。”
骗子。
两个人都是骗子。
眼泪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上，润湿黑色的痕迹。
他又被紧紧抱住了。
林彦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都说我不喜欢你了啊…你是笨蛋吗。
恍恍惚惚又被捏着下巴接吻。
就像以前一样。
安全通道的绿光闪耀在眼前，尤长靖猛的反应过来，一咬舌尖，林彦俊吃痛地松开了嘴。
他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跑了。
远远的声音传来。
“尤长靖你怎么在这里。”林超泽关心地问着，“…没事吧？怎么哭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

林彦俊背靠着门，闭上了眼。
尤长靖，说他不喜欢他了。
他不相信。

14
鲸鱼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他孤独地…一直爱着喜欢说谎的小鱼小虾。
有什么办法，绕了多少个弯，
世俗所碍，心底所阻。
他也曾经努力与太阳挥手，也同海洋问候，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想跟世界变熟。
可最后，在无数个夜晚，他还是会想起。
只有那样一个人，面对他的背脊如荒丘，竟微笑摆手，把他当作整个宇宙。
爱如此幽暗，像一片海洋，谁能横越又没有声响。
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这么爱他，却伤害了他。

15
尤长靖其实没有丢掉那DVD播放机。
他还是偷偷自己听着那一段没有主旋律的副歌。
等待自己的冬天。
只是，在遇见林彦俊之后…他发现，有好多东西是错误的。
明明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期限。
可是为什么…
事到如今，
都说了不喜欢的他，
还在想念。

「等待，整个冬天
我还在想念，
有你在我身边。」

人类是有很矛盾感情的动物。
尤长靖轻哼着歌，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雪。
又是冬天了。
缩了缩臂弯。
手机突然叮的，来了一条消息。
拿起手指划过，散发着白光的屏幕上，有几个很温暖的字眼。
这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未知的号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熟悉。

尤长靖的心头一跳。
「尤长靖。」

尤长靖往下拉了很久，
心跳也越来越快。
一声声，在胸腔，有力地敲击，牵动着闷闷的疼痛。

「我还是想，陪你一起过冬天。」

「我喜欢你。」

手机拨通了这个未知的号码。

笨笨的鲸鱼先生啊，
尤长靖似乎为了这份迟来的喜欢。
已经等了好几个冬天了。